信念之地

-----------------------------------------------------------------------------------

2

        秦毅看着两旁过往的路人，有的在看见泰洛尔后还亲切地打招呼：“午安，泰洛尔大人。”法师倒也习惯性地回了句“午安”。

        “没想到你住在⋯⋯小镇里。”秦毅往法师身后靠了靠，假装自己是法师的保镖，毕竟谁穿着圣骑士铠甲受到很多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后都会发现些什么。

        “难道你认为我住在深山沼泽地里，一个人调配着神秘的药水？唔，我是灵魂理论方向，虽然也有一点点涉猎炼金。”法师随后在一栋二层小屋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秦毅，“这就是我的老巢了——我总听见圣骑士们这样说。”

        秦毅四下打量了下，是一条普通的住宅街，不过绿化真丰富，每家前都种了各种奇异植物。

        法师用小木杖碰了下门把，门便打开了，“进来吧，如果你敢的话——这门槛处我设下了灵魂烙印⋯⋯”

        秦毅在他说完前便已经踏进了屋子里。“好吧，没上当，这只是个小测试，你懂的，看来你的确没有任何概念。”法师顺手关了门，自言自语。

        “真乱。”秦毅目光扫到之处，都是要被烧掉的垃圾，这简直是种对强迫症的折磨。

        “唔⋯⋯我觉得还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有洁癖的白魔法师，他上一次来拜访差点晕了过去，我只好和他一起——好吧，是他自己——打扫了一遍——他真该多来几次⋯⋯”法师絮絮叨叨脱下了法师袍挂在门背上，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金发，墨绿色眼瞳和坚定的眼神，一道剑疤趴在鼻翼和右脸颊上，如果不是知道的人，活脱脱以为这是一位刚被任命的骑士。

        “你脸上的疤，看起来是段故事。”秦毅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看来是个贵族，毫无疤痕。

        “哦？一般的人看到我脸上的疤的反应都是：难看，真丑；你倒是第一个有不一样的反应的。”法师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依旧自如地整理笔记，倒是秦毅觉得总盯着人看不礼貌，赶忙将视线移向了屋子里。“虽然我也学了点改变容貌的法术和炼金术，但是我不想去掉它，它能提醒我记住一些事。”

        秦毅很自觉没有继续探寻泰洛尔的那些事是什么事，肯定是些糟糕的回忆，“你会改变容貌？帮我改下吧，不然被这身体的家族找到也是件麻烦事。”

        “哦！我差点忘了这一茬——我找找，那本书，”泰洛尔将笔记本丢在桌上后，转身就在桌后的大书柜四处寻找，“对，这一本——”抽出书的那一刻灰尘四溢，呛得法师直咳嗽。“永久塑造脸型的药水配方，对，就是这个——幸好，都是能在地摊上收到的材料。”法师也没理其他，直接绕过书桌似乎想出门。

        “那个，纸笔，画个例子。”秦毅叫住了泰洛尔，心想自己的素描技能应该还在。

        “桌上，中午应该更容易收集齐材料。”法师已经打开了门。

        秦毅注意到法师没有穿上袍子，“不用穿那件袍子？”

        “当然，这里是我的地盘。”法师已经走没影了，秦毅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屋内，“是时候一次大扫除了。”

        于是当法师回来时，第一次差点让他以为进错门了，又退出到屋外核查了下种植的植物——最爱简单易活药用高的仙人掌，邻居送的也是邻居帮着养活的龙舌兰，圆滚易活的仙人球⋯⋯没错，就是自己家。不过，原来自己家也这么漂亮？

        阳光从锃亮的窗户玻璃中投射到锃亮的木地板上，之前脏兮兮的地摊也不见了，堆在角落的杂物也不见了——幸好都是没啥用的东西——锃亮的楼梯锃亮的木方桌锃亮的木头椅子，闪得法师眼睛都睁不开，好吧，法师只能想到用锃亮来描述了有意见？书桌上四散的纸也都整齐地摞在了一角，只有一张素描画像摆在了桌上正中央。

        法师将包裹放到了桌上，而后开始观察起这幅画：画上是一副陌生的脸，方脸，浓眉，有力地直视侧前方的眼睛，一道伤疤附着在了左面颊上。这是他原来的样子？法师心想，还挺酷的。

        “地毯可能要给店里洗了，实在是脏出了新高度。”一道声音从后门处传来，紧随着的是后门打开和人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谢⋯⋯了⋯⋯伙计，这很让人意外⋯⋯”法师感觉自己像是一切污秽的罪恶之源，此刻正玷污着纯净。

        “我建议你先去冲个澡。”秦毅无表情地继续将一袋袋的垃圾拖出去。

        法师感觉他看见了秦毅周围散发出的“你很脏，你真是太脏了还不去洗，真是个脏鬼”的强烈气场，赶忙应到“马上”，飞奔去了浴室。 

-----------------------------------------------------------------------------------